在现实与戏剧间找「平衡」丨对话《新居之约》制片人张衍
追剧的朋友最近可能有点恍惚，热播的《新居之约》中，潘粤明饰演的男主叫杨光。同期热播的《好好说话》中，陈晓饰演的男主也叫杨光。
再往前回忆，同样由潘粤明主演的《逆流而上的你》，男主还是叫杨光。
「杨光」的多重影分身，出现在多部都市剧中，大有组成「杨光宇宙」的意思。
「杨光宇宙」的三部作品
那这个「宇宙」的建立是巧合么？当然不是！
穿梭于都市间的每个「杨光」背后，都有一个人和一家公司的身影——张衍与他的左城右隅。
作为国内资深的影视制片人，近几年，他和团队的小伙伴孵化出了《新居之约》《好好说话》《逆流而上的你》等佳作，在都市题材中打出了名号。
而题材的共性之外，几部作品对真实生活与不同职业的展示，既有戏剧的张力，又十分接地气，成了他的「爆款方法论」，与左城右隅的「厂牌文化」。
所以趁完结的《好好说话》，曾位居同时段省级卫视收视第一。今晚收官的《新居之约》，获得索福瑞CSM全国网、城域网、63城卫视黄金剧场全程收视TOP1，最高收视率达3.324%等好成绩，烹小鲜（pengxx01）独家对话制片人张衍。
关于创作方法、关于坚持现实题材的使命，他都给出了答案。
当下的剧集市场，甭管年代大戏，还是小成本甜剧，基本都有IP小说支撑。一是有故事基础，二是得到过市场的检验，可以保证改编的下限。
但长期坚持现实题材创作的张衍，是原创剧本的拥趸。他认为原创在话题性、实效性上有优势。虽然孵化的时间较长，但可供发挥的空间也更大。
所以他的作品有两个规律，一是原创剧本，且自己也会参与其中。二是在创作前，会定一个主题。
比如《逆流而上的你》，是职场女性生育的问题。《好好说话》主打的是沟通。
《新居之约》的创作起点，则是疫情期间，张衍很多朋友的装修工作被迫暂停，大家经常在群里吐槽。加上做《好好说话》时，他会关心地面频道听众真正喜欢的节目。“第一位肯定是调解类，聊聊家长里短。第二位就是装修类，延展下来，无非是老百姓衣食住行里的住。”张衍分享。
《新居之约》剧照
那在住这件大事儿中，装修能起到多大作用呢？
张衍和编剧在前期的社会调查时发现，大家掏空半生积蓄买一套房子，对房子的未来肯定有各种各样的规划，装修是实现规划最直接的方法。
并且围绕装修，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家庭议题。比如哪位家庭成员能主导装修，就是家里的话事人。Ta的审美、社会阶层等内在的自我，可能全部外化在了房子的装修风格上。
对此，张衍还分享了一个调查时遇到的趣事：“我们和周围人聊，听说了一句话‘两口子装修只能一个人说了算，要不然谈恋爱的就分手，结婚的就得离婚。’结果我们在「居然之家」门口观察，不到半小时，真就遇着三对小两口吵架。内容五花八门，但矛盾基本都从装修集中到了房子上。
我们看着挺有意思，但旁边的保安跟我说，一天能看到好几十起吵架。所以装修是一个很大众，也很有戏剧张力的事情。《新居之约》播出后，我看到观众们对抛出的很多装修的点，还是非常有共鸣的。”
《新居之约》剧照
例如第32集有段剧情，杨光受刘大爷、刘大妈之托装修房子，结果孩子们觉得风格太老，要出去租房子住。
二老没办法，被迫重新装修，但还是不舍得把老物件换了，只能像很多长辈的家装风格一样，皮沙发套着布外套、摇控器上套着毛绒外套、连空调都罩上了蕾丝外套……
我追剧的时候，甚至觉得是自己家的复刻。
又如第1集，福根叔和鸿杰发现客户家的防水胶不好，向客户反应情况。这个每家每户都会出现的防水、下水道反味问题，非常有代表性。一下子就能让观众共情，代入到剧情中。
诸如此类剧情，大多来自张衍和团队收集的现实案例。内部会议上，他们又对案例进行筛选。如果10个人中，4、5个人遇到了同样的问题，那一定是最大众的话题，才有可能出现在剧情中。
正是这份来源于生活的创作方法，让《新居之约》装修的部分十分可信，又通过装修时和不同客户的相处，展示出更大范围的社会关怀。成就了作品的现实主义风格。
《新居之约》剧照
解决了剧本的问题，拍摄时还要精益求精。
为了让观众更直观的感受房子装修的不同阶段，张衍动用了大量资源，在一个巨大的摄影棚里搭了5、6个景，还原了每套房从毛坯到精装的整个过程。
包括剧中的沈家老宅，也是剧组在苏州找到荒废的宅院后，重新装修出来的。
这些艰难的工作，在疫情的影响下更加不易，可正是接地气、出精品的决心，让张衍总能化险为夷，成就了《新居之约》。
虽然创作遇到了不少难题，拍摄时间更是长达100天，但张衍坦言，过程并不痛苦。
一方面作为制片人，看到项目越来越好，本就是最好的「心流体验」。另一方面，因为故事来源于生活，所以剧组的每个人，都有自己的经验和思考，对题材的期待也很高，便会在配合制片人和导演要求的同时，将体会和创意应用在创作中。
张衍举了个例子：“我喜欢边追剧边看弹幕，发现有观众觉得潘老师在剧中造型比较胖，这我要替他说一句。这事是导演在开机前两、三个月，觉得潘老师的状态偏瘦，想要一个胖一点，更接地气的包工头形象，希望他增点肥。
聊完这个想法，他很愿意配合。所以中间我们一直给他打电话，问他胖了多少？他就说最近放弃健身了，开始吃晚饭了，甚至都吃上宵夜了。终于赶在开拍前达到了导演的预期。”
《新居之约》剧照
说到这儿，张衍笑着感慨：“潘老师是为了角色才显得胖一点的，不是控制不了体重。而且我觉得他特别职业，能胖起来，还能瘦下去，前段时间我们做直播活动，发现他一下子又瘦下来了，很不容易。”
正因为潘粤明短期的增重，剧中由他饰演的杨光，在形象和气质上更接近现实世界的包工头。从作品的角度看，是演员和角色的互相成就。
而观众对体型的吐槽，一定程度上暴露了过往中国影视行业不够职业的事实。尤其是现实题材作品，演员需要追求的绝不是单纯的「好看」，而是跟角色的契合。
因此《新居之约》中潘粤明的「牺牲」，或许将引导观众审美的升级。在现实题材作品崛起的当下，更符合影视创作规律的做法，终究会得到观众和市场的认可。
《新居之约》是张衍跟潘粤明的「二搭」。从业以来，和靠谱、专业的人长期合作，共同成长，已经是张衍作为制片人、公司老板的创作方法和经营之道。
尤其是2016年成立左城右隅后，经过前期一年半左右一部戏的调整和磨合，目前公司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内容策划、内容制作团队，且有签约编剧、导演的储备。在产能上实现了一年两部戏的升级，内容质量也在稳步提升。
正因为公司本身的进步，5月剧集市场出现了《新居之约》《好好说话》两大作品同播的霸屏情况。
两位杨光「同屏」，两部剧也有不少「隔空互动」，一下让观众发现了背后的左城右隅。
对于所谓的出圈与「杨光宇宙」，张衍谦虚的形容为缘分。
例如「杨光」的由来。策划《逆流而上的你》时，团队希望主人公是理想的老公或者男朋友人选。那这个偏完美的人该叫什么呢？团队便想到了代表希望，能温暖人心的「杨光」。
写《好好说话》时，男主角在剧情前期比较忧郁，但张衍想把他从忧郁的氛围中带出来，所以团队又定下了「杨光」这个名字，并将女主角起名为廖望（王晓晨饰），拼在一起就是「瞭望阳光」。
到了第三部《新居之约》，因为男主还是潘粤明，而且角色又非常阳光，团队就决定把「杨光」这个名字延续下去，女主的名字叫陈曦（王鸥饰），同样有互动的效果。
所以机缘巧合下，左城右隅创造了「杨光宇宙」。但串联起「宇宙」的内核，其实是张衍和团队希望展示向上的力量，与积极生活态度的决心。
《新居之约》（原名《理想的房子》）杀青现场
张衍以女主角的成长为例：“陈曦出场时，对客户、合作方的态度，确实是有问题的，观众批评的声音我们也有所预料。不过她生长在富裕的家庭、非常有才华，还有公司的包装，所以很容易形成完美、骄傲的外壳。
但看似完美的人，往往藏着很多问题，比如她在设计比赛中的冠军作品，会面对不实用的问题等等。所以后续的剧情，通过一个个事件，我们希望展现的是成长。
作为家装设计师，她能慢慢改变沟通方式，将自己的工作从设计作品，演变成真心实意为业主服务，解决他们生活中的问题，就是陈曦成长的结果。所以前期极端的人设，是为了给人物积极的成长做铺垫。”
《新居之约》剧照
这类现实题材的创作方法，尺度不好拿捏，如果「轻」了，观众会觉得不过瘾，但如果太「重」，又失去了戏剧的魅力，所以很难讨好观众。
但在这一赛道创作，却是他与左城右隅的坚持。
一方面，张衍觉得做现实主义题材，过程非常过瘾，能发掘更深刻的社会议题，让观众产生共鸣。
另一方面，这类作品对现实世界更有意义和价值，这可能是所有创作者共同的追求。
坚定创作方向后，未来张衍不仅要在剧集的商业化上深入探索，尽量兼顾现实性与戏剧价值。还要在剧作上下功夫，争取拿出更多、更好的作品。
“提升自己、提升自己的作品，即使在所谓的「影视寒冬」下，也有生存的空间。我们今年计划开机《理想的工作》《理想的婚姻》，它们和《新居之约》是左城右隅原创的「理想系列」，都是很生活化的作品。另外今年还会规划贾平凹老师的《高兴》，尝试严肃文学的改编，目前剧本已经打磨了很长时间，处于筹备开机的阶段。”张衍介绍。
贾平凹长篇小说《高兴》 / 作家出版社
如此看来，经过6年多的发展，左城右隅不仅保证了的产量，还找到了可持续发展的方向。这套升级团队实力与内容质量的方法，正是影视公司与创作者，在当下求变、求生存的底层逻辑。
所以采访最后，张衍分享了自己的经验：“第一，尊重市场的环境和规律，及时的调整内容；第二，坚持把好的剧作、好的作品呈现给大家，无论什么年代，市场永远需要真正好的作品。”
注：全文图源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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